在悠久的紫砂器发展史中所记载的第一件作品供春壶,就是塑器,也俗称花货。这件作品是完全以捏塑的手法做成,它以古老的银杏树瘿上的疤节塑成型,壶嘴和壶把就像自然生动的枝梗,舒展自若,壶体上七凹八凸的纹理生动别致,树瘿表面有着丰富的指纹,整个效果质朴古雅,造型既有天然妙成之韵,也有手工精致之趣,固此,前人称颂这把壶为脱尽人巧殊众工,神工鬼斧难雷同之塑器艺术品。
由于花货有着较长的历史基础和良好的开端,加上得天独厚的紫砂原料,特别有利于手工成型和雕镂捏塑,所以在紫砂器的发展进程中相继出现了许多珍贵的花货艺术品。
总括来说,花货的造型可归纳为四类:自然型、几何型、象真型和吸收古代青铜器、玉器、漆器及日常生活的器具造型等。
自然型的器皿就是将日常生活中所见的各种自然形象的各种物象的形态,经艺术的加工提炼,设计成器皿造型。如将松竹梅柏桃等形象制成各种树桩形的塑器,或是将瓜果花鸟虫鱼等的形态进行现实或超现实的变化,以写意画或工笔画的意念,将之塑造成自然化或概括成图案化的造型。
几何型的花货是运用雕镂捏塑的手法,将自然形象化了壶嘴、流、盖、扣等部件附于几何形的壶身上,以完成整体的造型;或是在器物的显眼部分施以简洁的或图案化的堆雕装饰,这类花货的俯视或侧视外观,总体来说,都保持着一个简洁的几何形状。
象真型的花货是利用五色斑斓的紫砂泥及巧色的工艺将瓜果、荷花、莲藕、花草、虫鱼等自然物件刻画成逼真的紫砂器,务求做到以伪乱真、出神入化的效果。
此外,紫砂塑器还有以青铜器、玉器、漆器及日用品的造型及纹饰效果,注入于紫砂造型的艺术之中,如炉、鼎、盆、尊、包袱、印包、皮囊、端篮等,都是紫砂器常借用或仿效的题材。
花货的成型方法基本上与其他紫砂造型的成型方法一样,都是以镶身筒或打身筒两种手法做成壶体的雏形,然后以雕镂、捏塑、堆贴等方法修饰身筒及做成部件。紫砂原料虽然有良好的可塑性,特别适合制造细致的花货,但是做一件好的花货,除要有熟练的成型手法外,还得留意一些关键的工艺技巧。
首先,不同色泽的紫泥原料有着不同的收缩率,在烧窑时,它的吃火度也有差异,如在制作过程中不能掌握它的特性,作品就会出毛病,或是达不到预想的效果。
第二,在制作一些造型比较特殊的紫砂器如带有长嘴或是提梁的壶时,在烧成时很容易变形。要防止这缺点,首先不懂要在制作过程中注意贴附部分力点的分布,还要在半成品的晾干过程中掌握关键,坯体要放置平稳,以阴干为宜,不可曝晒,俗称说三分做、七分晾,就是说明了坯体在干燥过程中的重要性。
第三,好的窑具也是保证作品完好的重要因素。如体积比较大的壶,在烧窑时必须配上垫圈或座子,一是保证壶底的平正,二是使烧窑时壶的底部可通风,以防炸裂。另外,如烧制桃杯,由于它满身都是薄巧桃叶,杯口又是敞开的,陶梗的高度又超过杯口,因此桃杯入匣体时不能正放,也不能覆烧,所以每次烧窑时都必须配置架座,这样可确保杯子的口形平正,又保证烧成时的平稳。
在紫砂塑器造型设计上,在自然界中有着取之不尽、用之不完的创作泉源。花货的设计师要将自然界中物体的形态去粗取精,并进行艺术上的加工提炼,将之变化成高于生活的艺术品,以丰富人们的精神生活。因此在创作紫砂塑器过程中,必须注意艺术上的变化和统一,气势上的生动和协调,效果上的实用和美观。所以在构思时,首先要从形、神、态、气、韵、精、功等方面去追求艺术效果。
如设计以竹为题材的作品,在效果上必须有清秀挺拔感,或有秀竹潇洒飘逸等特征;如设计以梅花为题材的作品,应具有冰肌铁骨之势,或梅花疏影横斜,富有傲霜门雪的精神气质;如设计以松柏为题材的作品,应有精尖老练、气魄横生、苍劲青翠,富有生命的魄力;如以桃为题材,不仅要表现出桃树干的古老苍劲及枝蔓和桃叶生机盎然,而且要有丰满的花果来反映桃的生命和活力。
在具体做法上,作者又必须注意到整体和局部的关系:整体是指主体的形象具有气势和神态;局部是指嘴、把、盖、钮及其装饰要协调统一,融为一体。在布局上,要考虑整个构图的重心和比例,局部的装饰必须放在人眼的视线中心。
在疏密的关系上,要多而不繁,或是以简托繁,例如项圣思的桃杯,造型构思完整,在一只半截的杯体上设计有这么多的桃梗、枝蔓、桃叶及许多花蓬和桃子,而它的布置有的地方密不通风,有的地方疏可走马,好比一幅优美的工笔画在坏体上的展现。在造型处理上,特别是制作自然形的树桩、瓜藤、花果等,不仅要自然生动,外形清晰,制作用功,而且要交待出各部的来龙去脉,肌理纹路,这样才能使作品完美精致。
紫砂塑器自有史以来,代代相传,从未间断,它以自然物体形象为泉源,题材丰富,经历代众多艺人的智慧和创造,技艺水平不断提高,各个时期皆有风格独特的名工巧匠出现,创制出不少新品面世。紫砂塑器在宜兴陶艺中,今后当仍可保持其特殊地位,继续创新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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