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禅一味
禅宗是佛教传入中国后,综合本土文化而形成的一种宗教流派。相传禅宗是释迦牟尼心传的第二十八祖达摩东渡入华而创,后来传给了二祖慧可等人。六祖慧能乃是一字不识的樵夫,以“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的彻底虚空和本性即佛,“顿悟”而继承了五祖弘忍的衣钵,遂宣告了禅宗的最后确立。
禅宗讲究坐禅和禅定,其实际上包括两方面的内容:坐、禅定。对一切外在事物构成的境不起任何念头、对外事不想不问,这就是坐,是坐禅的第一步。坐的任务是脱离外物世界。在坐的基础上进一步达到内心不乱而见本性的境界,这就是禅。禅的任务是使内心清静不乱。定,则是在禅的基础上保持思想和精神的绝对平静安定,没有一丝一毫的妄想和杂念。禅宗使用的是静坐思维的方法,通过坐禅修行将自己心中的错觉和妄念排除出去,让自己的内心恢复清静、充满光明。禅宗还要求僧人坐禅时静坐敛心、集中思想、专注一境,以期达到身心“轻安”、观照“明净”的状态。其坐态要求跏跌而坐头正背直、不动不摇、不委不倚。如此长时间的坐禅,势必产生疲劳困倦,需要醒脑提神,方能坚持。再者,僧人还有“过午不食”的戒律。因此,具有提神益思、破睡驱眠、生津止渴、消除疲劳
等功效的茶,自然成了僧人们所必须而又不违反教义教规的最理想饮品了。
据《景德传灯录》记载:达摩禅师在少林寺面壁参禅,,他茶参禅的同时饮茶,为他驱除睡魔。祖师口噙茶叶,顿消倦意,而茶味甘苦、苦而回甘鲜爽醇厚,使他悟出了玄机,九年后他终于化去。从这则材料可以看出:佛教禅宗饮茶无非是利用茶作为兴奋剂来刺激僧人的肌体,促使其提神醒脑、振作精神,集中精力完成佛事活动中的坐禅而已。再者,佛教戒杀生戒淫,而饮茶能抑制情感冲动。坐禅是目的,饮茶是手段,饮茶为坐禅服
务。其次,禅宗与茶两者内在精神本质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尽管茶文化和僧侣的人生观,价值观是相矛盾,,但是茶道精神主张以茶修德,强调内省的思想,与禅宗主张“静心”自悟”的思想是一致的。于清淡隽永之中完成自身人性升华的茶,和于“净心自悟”中求得对尘世超脱,在特定的文化氛围中契合在一起,这是茶的品性和禅的理趣的天然交融,是茶与禅在内在精神上高度契合的一个方面。同时,茶道与坐禅的心境也是一样的。
茶道讲究井然有序地喝茶,追求环境和心境的宁静、清静;禅宗的修行常以“法令无亲,三思为戒”,也是追求清寂。茶道和禅定各自的情趣虽不一样,却有者异曲同工之妙。佛教的传播还促使了种茶、制茶和饮茶知识的传播。唐宋以来,我国佛教兴盛,僧人行脚天下,他们将茶叶的饮用焙制和裁种技术带往全国各地,促使了饮茶之风在全国盛行;同时,一些来自国外的留学僧人,他们一面在寺院学习佛教,一面又从寺院里学到茶的知识,学成回国后,将茶种带回本国种植,茶也因此传到了国外。
佛门茶礼
几乎在陆羽写《茶经》的同一时期,新吴大雄山(即今江西奉新百丈山)的禅师怀海和尚制定了一部《百丈清规》,又称《禅门规式》,对佛门的各种礼仪做了详细的规定,其中对佛门的茶事活动也有严格的限制。现加以简单的介绍:
第一,应酬茶。茶不但是佛教徒日常的饮品,而且是佛门待客的佳品。寺院设有茶头(负责烧水点茶)、知客(负责接待来访的客人),如果有香客来到,知客便以香茶招待来客。禅门的应酬茶因客人的地位高低有别。
第二,佛事茶。茶是禅门佛事活动中不可或缺的供品,佛降诞日、佛成道涅槃日、达摩祭日等均要烧香行礼供茶,以达摩祭日最为隆重:“住持上香礼拜,上汤上-...粥罢,住持上香上茶....斋,鸣僧堂钟集众,向祖排立,住持上香三拜,不收生仍进前烧香,亲毕,三拜收生具,鸣鼓讲经为茶。”佛门结、解、冬年四节及楞严会礼佛仪式中均要举行茶礼,端午节点莒蒲茶,重阳节点茱萸茶,其中以楞严茶会上的茶礼最为讲究,“鸣堂前大板三下,鸣大钟住持至佛前烧香上茶汤毕,......”
第三,僧侣死后火化前,在寿堂立牌位,每日由知事“三时上茶汤”。化亡后还有一个“茶毗(梵语意思为焚尸火化)礼:“丧堂涅緊台,知事烧香上茶。”寺中住持圆寂,每日奠茶汤。
第四,议事茶。由于茶性不可移易,茶叶清淡能迎合佛教修行的要旨,禅门议事,多用茶来进行。寺中的住持圆寂,丧事毕,寺中管事信众请附近各寺有名望的僧人来寺会茶。新方丈上任,山门有“新命茶汤礼”,通过茶礼让各寺僧众与新任住持见面并使他们承认其合法地位。住持遇大事,亦采取茶会的形式招集大家共同商议。
《百丈清规)》是我国第一部佛门茶事文书,它以法典的形式规范了佛门茶事、茶札及其制度,从而使茶与禅门结缘更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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